河内大学历史系的武阳宁教授，作为课本的主编之一，谈起这事儿就一肚子火。他说对这样的删减很不满意，但没办法，最后还是只能接受，“实在不敢得罪中国”。

就这么一句话，把背后那点不能明说的东西全给捅破了。

书本上，那段我们称之为“对越自卫反击战”的历史，曾经满满当当占了4页纸。如今，只剩下孤零零的11行字。这种删减可不是临时起意，早在2001年，相关内容就从24行被压到了11行。这背后，是一条延续了二十多年的政策导向。

为什么？说白了，都是现实。今天的越南，跟中国在经济上捆绑得太紧了。中国是它最大的贸易伙伴，从基建到制造业，从资本到市场，越南的经济发展处处都有中国的影子。越南高层自己都说了，中国是其外交的“头等优先”。在这种大背景下，历史教科书里那些打打杀杀的陈年旧事，就显得格外刺眼。

大规模地去渲染当年的冲突，显然不利于现在这种“同志加兄弟”的友好氛围。尤其是在南海问题本就敏感的当下，越南更不希望国内形成一股反华的舆论，那会把自己的外交政策逼进死胡同。

这么做，越南的年轻人会怎么想？其实，很多年轻人压根就不知道1979年发生过什么。这种“集体失忆”，短期内确实能给两国关系带来平稳，但长远看，也让这一代人对历史与现实的联系感变得模糊。

当然，越南官方也不是把这段历史彻底抹掉。它更像一个可以随时取用的工具。当中越关系进入低谷，或者南海局势紧张的时候，总会有人跳出来建议，应该在教材里恢复更多的战争内容。什么时候该多写，什么时候该少写，完全取决于现实政治的风向。

历史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。对很多国家来说，教科书怎么写，从来就不单单是个学术问题。美欧国家对其殖民历史的描述，在不同年代也有着天壤之别，背后同样是政治环境在变。

从这个角度看，越南的这11行字，与其说是“遗忘历史”，不如说是一种小国在大国身边的生存之道。武阳宁教授的不满，代表了一个历史学者的良知与无奈。但他最终的妥协，也恰恰说明了，在国家战略的庞大机器面前，几页书、几行字，终究是可以被调整的零件。

历史的墨迹或许会变淡，但刻在地缘版图上的痕迹，却永远不会消失。未来的某一天，这被精简的4页纸，会不会被重新一字一句地加回去？这或许才是这段历史留给现在最大的悬念。